忧喜三餐
日暮天寒,彤云酿雪。喀喇昆仑高原一处驻军点,炊事班长汪宝钢焦急地等待着……站在路口,一眼盯到几公里开外,但连一个车影也没见着,无奈失望的他吹口热气,暖了暖手心,转身向菜窖走去。
“班长,还没送来?”从上等兵谢文武口中蹦出的简单几个字,似记记重拳打在汪宝钢的心头。汪宝钢咬咬嘴唇,喉咙似被鱼刺卡着,没有回答,但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去飞越雪山崖壁……
心情跌落谷底,昂着的头缓缓低垂。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堆戈壁石,他惊奇地发现,一朵小花冲破石缝,顽强生长。这是昆仑雪菊。只见令人炫目的金黄花瓣,呈暗红色的球型花蕊,给这近乎被“黑灰白”三色统治的喀喇昆仑,透出傲雪斗霜的一束耀眼光芒。
上高原前,汪宝钢曾满脸自信,拍着胸脯保证,坚决完成好伙食保障任务。谁承想,才到一周多的时间,就遇到棘手的难题:连队订的食材,已经超预定日期3天,还没有送到。瞄了一眼手表,距离开饭只有1个多小时。容不得再细想,汪宝钢一头扎进菜窖,挨个货架检查,不只是青菜,上次供应的酱菜也所剩无几。失落、无奈情绪一拥而上,他顿觉身心疲惫。
自从到喀喇昆仑,各种“意外”就一直让他应接不暇:因为温度低,发过的面很难保持恒温,往往吃过晚饭就要提前准备第二天的早饭;海拔高,沸点低,需要焯水的菜都得先进高压锅,而米饭则需要蒸到七八成熟后再转高压锅。工序的增加是一方面,但一阵阵的高原反应,就够汪宝钢闹心的,很难注意力集中,甚至几次手腕脱力,菜铲直接掉入锅中……
收拾心情,稳定思绪,俯下身子凝望着那株雪菊,细嗅之下,淡淡的草药香沁入心扉。“班长,这是昆仑雪菊,并且海拔越高,它的品质越好。”一旁的藏族战士杨旦珠凑了过来。
“是啊,正是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激发了雪菊的生命力,它愈发努力地生长……”汪宝钢心里一亮,立马打起精神。仅剩的食材在他的脑海中汇聚!他快步走向灶台,瞬间变得威风八面,下油热锅,葱姜爆香,最后一筐青菜、揪好的面片、仅剩的一块五花肉切片,逐一倒入,少许胡椒,略加蚝油。高温下,阵阵水汽从锅中升腾而起,遮住了汪宝钢的脸庞。
“班长,你在做什么好菜啊?”汪宝钢擦去脸颊的汗水,“这是我老家的炖菜,小时候经常吃,不知道在高原味道会怎么样?”
一阵呼号声响起,结束一天训练的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返回,汪宝钢有些忐忑,不停用拇指和食指旋转着刚摘下的一朵雪菊,他不清楚大家能否吃得惯这顿饭……“嗯,真香,这是高原上的好味道么!”直到他隐约听见几声赞许,才放下心来。
这时,谢文武快步赶来,喘着粗气说:“班长……送……送菜的车到了。”汪宝钢长舒一口气,准备一会儿给战士们做顿大餐。
心声
牢记职责
■汪宝钢
时常会想起团领导和全连官兵视频连线时,领导嘱咐的话语“很高很苦很忠诚,很偏很险很放心”。每每想到战友们克服高寒缺氧,一丝不苟地操作武器装备,浑身疲惫但状态昂扬,我的内心就充满力量。我也更加清楚,我的战位在灶台,做好每一餐饭,让辛苦的战友们吃饱吃好吃出营养,是我的分内职责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