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赞70年”系列报道之四十一
从东方红一号到嫦娥四号
1970年4月25日20时29分,东方红一号经过北京上空,天安门广场人山人海。这是喜看卫星飞过头顶的人群。(资料图片)
2019年4月21日,山东航天电子技术研究所举行开放日活动,市民们近距离观看各种航天装备模型和空间技术图示,学习航天和太空知识,了解我国航天发展成就,迎接4月24日“中国航天日”的到来。这是市民在航天科技展厅观看“嫦娥卫星飞行轨道图”。新华社发(唐克 摄)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几千年来,中国人对宇宙的想象与憧憬从未中断。
1957年10月4日,苏联率先发射世界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伴侣一号”。1958年1月31日,美国成功发射“探险者一号”人造卫星。
此时的中国,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已经确立,中国人民建设新中国热情高涨。中国共产党从国家长远发展战略考虑,作出了发展航天事业的决策。1958年,党的八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说“我们也要搞人造卫星”。
人造卫星被列为中国科学院1958年第一位的任务,代号“581”,钱学森为组长。当年10月,581组抽调人员组建了8个研究组,形成卫星总体、火箭探测总体和空间探测分系统研究实体。
科学技术和工业基础薄弱,资源紧缺,又毫无外援,人造卫星研制之路十分艰难。1964年,东风二号导弹和原子弹相继成功。这一年,《东方红》大型革命音乐舞蹈史诗,一经演出,就成为鼓舞中国人民团结奋进的经典。《东方红》的旋律家喻户晓。
次年8月2日,党中央就人造卫星作出全面部署。10月至11月,中科院主持召开方案论证会议,长达42天,最终议定卫星要做到“上得去,抓得住,看得见,听得到”。有专家提出第一颗卫星叫“东方红一号”,得到一致认可。
所谓“上得去”是指发射成功,“抓得住”是指准确入轨,这是起码要求。“看得见”和“听得到”难度更大。
“看得见”是指在地球上用肉眼能看见,卫星直径只有1米,表面也不够亮,在地球上不可能看得到。科研人员反复实验,想到了“借箭显星”的办法,把第三级火箭用“观测球”包起来,表面镀上铝。入轨后,“观测球”充气撑开直径达3米多,阳光照射下,接近可观察的二等星亮度。
“听得到”是指从卫星上发射的讯号,在地球上可以用收音机听到。如果是滴滴答答的工程信号,老百姓并不明白是什么,于是决定播放《东方红》乐曲。经过多次试验,采用电子线路产生的复合音模拟北京火车站钟声的节奏和铝板琴的琴声,效果清晰悦耳。
1970年4月24日21时35分,长征一号火箭载着东方红一号一飞冲天。很快,浩瀚太空中响起了《东方红》的乐音。通过广播,全国人民都可以听到。第二天20时29分,东方红一号经过北京上空,天安门广场人山人海。一双双眼睛,紧紧追随这颗来之不易的“明星”。
卫星能飞多高,中国人的头就能抬多高。航天事业,承载的是民族信心与国家尊严。别的国家能做到的,社会主义新中国一样可以。
1971年10月25日,联合国恢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如果60年代以来中国没有原子弹、氢弹,没有发射卫星,中国就不能叫有重要影响的大国,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国际地位。”
就在东方红一号升空当年,中国启动了首个载人飞船计划。载人航天,不仅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直接体现,在政治、军事、经济上也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1993年,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征集飞船名字,“神舟”中选,它既寓意天河之舟,又与“神州”谐音。截至目前,中国已有11位航天员遨游太空,全部安全返回。
吴杰、李庆龙早在1996年,就率先通过层层选拔,经过严格培训,加入首批预备航天员队伍。2003年首批14名航天员通过考核,都具备了上天的能力。距离梦想近在咫尺,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上天的机会。
2016年,没有实现飞天梦的吴杰退休了。在欢送会上,他说:“我们赶上了好时代,搞载人航天也许是我们彰显人生价值的最好途径。”李庆龙和景海鹏,既是同事,又是师徒。景海鹏每次飞天,李庆龙的嘱托只有6个字:“等你平安回来!”
首批航天员中,8人梦圆太空,5人已解甲离队。首飞成功后,杨利伟说:“我们一共14个战友,我绕地球飞了14圈,正好一人一圈!”
从航天员飞天、太空漫步,到发射天宫、空间交会对接,再到天舟一号“叩开”空间站大门,光荣属于每一位参与者、见证者。据不完全统计,直接参加载人航天工程的单位有110多家,参试单位多达3000余家,参与工程技术人员超过10万人。
发射人造地球卫星、载人航天和深空探测是航天活动三部曲。嫦娥奔月的梦想,在一代代人接力下,一步步走进现实。
欧阳自远,1935年出生在江西吉安,舅舅给他取名“自远”,意思是来自遥远的地方。考大学时,为了“唤醒沉睡的高山,献出无穷的宝藏”,欧阳自远报考了北京地质学院矿产地质勘探专业。几十年丈量大地,他坚信地质学必将与探测地球、行星的观测结果相关联,低头找矿的他开始仰望星空。
欧阳自远第一次接触到月球,是美国人1978年访华时带来的一块1克重的月球岩石。他取了一半,带领团队分析出由阿波罗17号采集,并确认了采集地点、阳光条件等,还发现了包括氦-3在内的巨大可利用资源。欧阳自远的目光投向遥远的月球。
2004年大年初二,党中央正式批准绕月探测工程立项报告,工程规划为“绕、落、回”三期。欧阳自远带着4名学生,与探月工程的总指挥栾恩杰,来到一个小饭馆。他举起酒杯,用颤抖的声音说:“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今天,我们很幸运。”
从“嫦娥一号”工程开始,70多岁的欧阳自远每晚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发射嫦娥一号时,血压、血糖、血脂都很高,手心一直在冒汗。”
2007年11月5日,嫦娥一号第一次近月制动成功。被誉为探月工程“三驾马车”的指挥团队——总指挥栾恩杰、总设计师孙家栋、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抱在一起,三位老人泪水长流。
2008年2月,以“落”为目标的探月工程二期正式立项。栾恩杰、孙家栋、欧阳自远三位院士主动让贤,退居二线。一大批中青年成为工程管理和技术骨干,在工程“两总”队伍中,45岁以下中青年占46.6%。担负嫦娥二号测控总体方案设计任务的科研团队平均年龄不到33岁。
2010年10月,嫦娥二号卫星试验新的奔月轨道;2013年12月,嫦娥三号探测器登陆月球;2019年1月15日,嫦娥四号发布照片,其搭载的棉花种子已经长出了嫩芽。
欧阳自远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有多少当年参与‘两弹一星’的科学家,默默无闻奋斗了一辈子。而我已经能看到梦想在宇宙深处展现的淡淡轮廓。”
漫漫飞天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创造了具有自己特色的“中国模式”。航天事业历经多年发展,在创造辉煌成就的同时,也铸就了代代传承的航天精神,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
迈向民族复兴的新时代,中国航天踏上了“建设航天强国”的新征程。宇宙无边无际,探索永无止境,每一个新高度都是一个新起点,每一次叩问都是下一次探索的新开始。现在,只是迈出了一小步,更壮丽的事业还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