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国家,想建立强大的航空工业,都离不开一支优秀的试飞员队伍。一款新型战机,从设计论证到列装部队,通常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漫长时间。试飞员的使命,就是驾驶这些尚未定型的战机在各种极限条件下进行飞行性能测试。有人说:战机不仅是设计出来,也是试飞员“飞”出来的。
试飞员,一个极具风险挑战的职业。飞越雪域高原,掠过巍巍群山,他们的航迹尽显凌云壮志;挑战极限飞行速度、最高飞行升限,他们的工作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在中国空军,就有这样一批舍身为国的试飞员,他们飞着别人从未飞过的战机,面对的是不可预知的险情,空中停车、油箱起火、带弹着陆……他们用青春热血乃至自己的生命,在蓝天之上划出了一道道壮美航迹。从本期起,《解放军报》开设“试飞英雄”栏目,带您走近中国空军试飞员。
歼-10首席试飞员雷强——
“这辈子,很幸福”
■杨春源 田 博
有人问雷强:“飞机是怎么飞起来的?”雷强回答:“从物理学上说,飞机是借助升力飞起来的。从精神层面说,飞机是靠试飞员的勇气和智慧飞起来的。”
何谓勇气?何谓智慧?雷强用30余年的飞行岁月作答——
出国受训,他签下生死状,打破飞行手册上的极限纪录;
蓝天试剑,他曾9次经历空中停车,直到发动机故障完全排除;
昔日战友长空殒命,他壮志依旧,继续飞行挑战极限。
“千金不求,万死不辞!”这是雷强用生命体验飞行的姿态。飞行是他毕生的事业。
雷强,歼-10首席试飞员,一个把战鹰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
“我不是天才,但我看飞机是透明的”
他是许多军迷眼里的“明星”。
他是试飞员心中的“雷头”。
祖籍陕西绥德的雷强,在空军试飞领域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
雷强的父亲也是一名飞行员。儿时的耳濡目染,在他的心里早早种下了一个梦想:“做一个像父亲一样优秀的飞行员。”
良好的家教、优秀的基因,雷强成为飞行员似乎顺理成章。然而,第一次招飞报名的前夜,兴奋的雷强彻夜难眠,在翌日的视力检测中被淘汰。
带着满心的懊恼,雷强来到一个偏僻的农村下乡插队。一年的田间劳作,让他的身体和意志都得到了磨炼。第二年,雷强抓住了“幸运之手”,走进了空军飞行员的行列。
来到航校不久,雷强的飞行天分逐渐显露出来。从初教机到高教机,他都是第一个放单飞的人。航校毕业后,他主动要求分配到一线作战部队。作为年轻飞行员,雷强飞遍了所有高难课目,在当时空军部队像他这样的飞行员不超过10个人。有的战友对他说:“你都飞到这个地步了,以后还能飞出什么‘花’来。”
没想到,能把飞机飞出“花”的机会真的来了。1983年,一位部队领导慧眼识英才,在挑选试飞员时,用笔在雷强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他父亲是搞飞行的,我知道这小子飞得不错,最适合干试飞。”
当时,雷强对试飞员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在报纸上看过“科研试飞英雄”王昂、滑俊的事迹。从小就崇拜英雄的雷强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新挑战,一脚迈进中国航空界最尖端、最具风险的领域,成为一名试飞员。
那时候雷强年轻好胜、脾气倔强。到了试飞部队,他才真正感觉到试飞员不是那么好当的,当“试飞英雄”更难上加难。
看了雷强飞行,老试飞员和专家们居然说他“不会飞”。专家要求他保持姿态不变,连续直飞5分钟,结果试了好几次,飞行记录数据显示过载太大,没有达到平飞要求。一位老试飞员语重心长地对雷强说:“你只知道要这么飞,可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飞。”
那个深秋的傍晚,雷强内心深受刺激。望着远方,他陷入沉思:“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并不等同于一名合格的试飞员,试验飞行与战斗飞行,完全不是同一种评价标准。”
此后,雷强调整心态,转变飞行理念,苦练飞行技能。每次任务返场时,他通过身体感受飞机姿态、速度变化,以此来寻找“人机合一”的感觉;下了飞机,他还要把飞机示波器的记录结果打印出来,拿到操场跪在地上边看边分析飞行动作。
时间一长,他的飞行技能突飞猛进。战友们称雷强是“飞行天才”。雷强回答:“我不是天才,但我看飞机是透明的。”
一次,某型战机进行某项性能试飞,连续十几次起落都没有达到要求。该型飞机的列装计划迫在眉睫,工厂技术专家找到雷强。雷强二话不说,准备好后就来到机场,只飞了一个起落,就飞出了全部数据。工厂技术专家们竖起大拇指:“你小子,真行!”
“为了成为最好的飞行员,我到了作战部队;为了飞最好的飞机,我到了试飞部队。”雷强如此总结自己的飞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