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战位·新春走基层】

国际赛场勇夺第一，这个八年兵龄的班长为啥这么拼？

■中国军网记者　袁帆

杨海军通过国际500米障碍。

“你要采访先进啊，那当然是杨海军班长啦！连续两年国际军事比赛都是他代表中国队参加，拿奖拿到手软！单项的五百米障碍赛中一举夺冠，咋样？厉害不？”

“这么厉害！？”

然而，在靶场初次见到杨班长这个“这么厉害”的人，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却是腼腆、羞涩。记者的到来，让他甚至有些局促不安。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握着狙击枪的手，长期的高强度训练“赐予”他的双手十分显著的特点——关节粗大，纹路清晰，手指短粗而有力，食指离开狙击枪时好像依然保持着虚扣扳机的姿势。

于是，我决定先从杨海军班长参加的国际军事比赛聊起。他的话匣子瞬间就打开了。

“去年的时候我们是第一次去俄罗斯参加比赛，当时我在家休假，听到通知我第一时间赶回了单位。原先确定人员的时候，名单上是没有我的。我就死皮赖脸地跟着训，最后在去集训前，我的名字加上去了。”

杨海军通过400米障碍。

“小铁人”——是集训队给杨班长起的“外号”。五百米障碍赛里第一个障碍就是五米绳梯的攀登和跳跃。

“从五米的高度一跃而下吗？摔坏了咋整！”

“是的，我们一起去集训的十个队员，除我之外，其他人都在第一关就受伤了。”

“这不科学吧，上来就这么大难度，后面还怎么练？”我的内心除了震惊于训练时的难度，更是替他们接下来的比赛暗自捏了把汗。

当记者问起两次比赛最难的地方是什么时，他没有回答训练苦，更没有回答去异国他乡比赛时的身体伤痛和水土不服。

“训练其实还可以，苦和累都是正常的，让我真正觉得难的，是比赛规则的改变总让我们措手不及。吃的东西，诸如香蕉片等，总让我们一起去的队员天天拉肚子，不能自己做饭，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被子盖。”

“听不懂裁判说的话，虽然也临时突击了一些俄语，但还是不够用。”

国际军事比赛-2017“修理营项目”中国参赛队赛后合影。（左一为杨海军）

比赛那天，各项突发的状况让杨海军来不及多想荣誉和名次。

“要快，更快！”就在此时，队友的手突然夹进了履带里，等杨海军赶紧松掉原本着急拧好的螺丝时，队友的手已经挤变形了……

说不疼是假的，但队友一声不吭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那一刻，杨海军的心里除了自责更是难以抑制的亢奋，“不拿好名次，都对不起自己的兄弟！”

“空气是凝固的，观众席上的呐喊声全然听不见了。”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涌动了起来，他不敢回头看，怕回头的一秒对手就超了过去。

“四百米拐角的时候我瞥了一眼，第二名离我还有至少一百米的距离，第三、四名在半途中早已经摔倒爬不起来了。稳了！”

“五星红旗在国际赛场上高高扬起的那一刻，我们每个人都哭了。看台上的观众递给我们一面鲜红的国旗，‘中国军人好样的！’”

后来回到家里，母亲端详着杨海军胸前满是外文字母的奖牌，心疼地说：“你流血又流泪的，就为了这个铁牌子？”

杨海军说道：“荣誉对军人来说是最崇高的，是生命换不来的。我不怕流血也不怕牺牲，如果有一天国家需要我，我一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看着这个铁骨铮铮的广西苗族汉子，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我甚至不敢去想他的母亲既为儿子自豪，又担心儿子的报国誓言有一天可能会成真的复杂心情。

和平年代，中国军人的使命和职责在这些最朴素、最可爱、最可敬的战士身上显得那么强而有力。

杨海军带领特战队员执行机场夺控任务。（前排左一为杨海军）

当记者问及接下来的打算时，杨海军毫不犹豫地说：“去特战连接着练！”

一句“接着练”，其实并不简单。除了需要放下荣誉光环，重新从零开始，还需要放下小我，服从大局。

为了迎接一次重要的特种兵比武，杨海军和战友在盛夏闷热异常的训练场上集训备战，天天都接受着太阳的无情炙烤，挥洒着汗水，或许还有泪水。

当记者满怀期待地问及比武的成绩如何时，他沉默了几秒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神色，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落寞，我都看在眼里。

我本以为这落寞是源于比武成绩不理想，他却说自己没能去比赛。

“说不想去是假的。集训结束前，队长找到了我，问我能不能参加比赛，我当然要参加！但队长说，新战士中的优秀人才不断涌现，是时候让新人亮亮相了……”

于个人而言，接受这个意外的安排当然心中总会不甘；但是，于团队而言，长江后浪推前浪，毕竟是件很好的事情。想通了这一点，杨海军放弃了这次比武，回到了连队，“接着练”。

面对这样一个“这么厉害”却又朴实憨厚的苗族汉子，我只有深深的敬佩……

（图片为张亮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