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赵越来到别尔克乌已经三年了。和他聊起哨所才知道,那些在都市里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儿,在这里不过是家常便饭。
几年前,这里还是一个“三没有”哨所——没水、没电、没信号。
没有自来水,只有一口十几米深的浅水井,那个水啊,牲口喝人也喝,牛羊的粪便都渗进去,打上来的水浑浊还带着怪味儿,只能沉淀了再用;周围是沙漠没有通上电,只能依靠发电机,但在这样极热极冷的环境下,发电机总坏,电压不稳,所以通常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用一用;人迹罕至的沙漠雪原,也是通信信号盲区,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就是一部军线电话。
从连队到哨所,只有30公里的路程,我们的车却开了快两个小时。不断有被沙漠掩盖的公路,下车挖沙等推土机,就耗费了很久。
中午抵达哨所时,炊事员魏柯安给大家准备了简单的饭菜和羊汤。刚端起碗,班长说了句:“这是我们最后一点肉了!全都拿出来炖了招待记者朋友们。”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了,面面相觑,不忍去喝。班长哈哈大笑:“放心喝吧!这几年哨所的条件好了,不愁吃喝,我这是给你们开个玩笑呀!”大家松了口气,这才又端起碗。后来聊起天来,才发现这个玩笑的背后有很多辛酸往事。
别尔克乌哨所按理说每个月都有一次换防,但实际上却总是因为大雪封路没法实现。刮“闹海风”的时候,公路被沙子和积雪覆盖,只能用推土机来推。好多时候风大雪大,能见度只有一两米,连推土机都推不出路来,给养送不进去,外面的战友急得团团转,哨所的战士只能节省着吃,吃到最后只剩下耐存的土豆白菜,给养不到就只能每天吃土豆白菜,土豆白菜都吃完了,就吃火锅底料……
有一年,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大雪不停,路不通,哨所一点菜都没有了。营长打来电话:“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们把菜送进去!”为了能吃上菜,赵越带着另一个战友,骑着马背着铁锹去迎,绕了很远的路,总算到了被封住的公路。两个人抄起铁锹就开始挖雪挖沙,生生挖出一条路,这才接到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