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辟地第一回的重大课题
这支仅有几千人的武装,在毛泽东、朱德的率领下,正行进在湘赣边界的罗霄山下。1929年1月,红四军前委决定,红五军主力留守井冈山坚持斗争,毛泽东、朱德率红四军主力出击赣南。2月,在上海的中共中央给朱毛红军来信,提出将红军武装力量分散编入各乡村去,朱、毛离开部队到中央工作。这就是史称的中央“二月来信”。4月,红军收到中央辗转送到的来信,红四军召开前敌委员会议进行讨论。毛泽东根据会议意见给中央复信,不赞成将红军分散到乡村和朱、毛离开红军。在崎岖的山路上,毛泽东和朱德都在思考,党已经拉起了一支武装,如何保持和发展这支武装呢?
红军出击赣南,红四军前委随军行动。一路上部队行军打仗军情紧急,为减少领导层次,决定红四军军委停止办公,由前委直接领导军内各级党委。5月,中央派遣刚从苏联学习回国的刘安恭来到红军驻地宁都。毛泽东和朱德对刘安恭的到来非常重视,于是红四军前委决定恢复军委,由刘安恭任军委书记。由于刘安恭对红军的历史和现实都缺乏深入了解,担任红四军军委书记后,在一些问题上同红四军前委领导发生了矛盾。一个更深的问题开始萦绕在毛泽东和朱德的脑海中:党拉起了这支队伍,但党怎样实施对这支队伍的领导呢?
与此同时,在这一年多的斗争中,毛泽东和朱德都看到和感受到,部队中存在着浓厚的军阀残余思想、流寇主义和享乐意识。毛泽东的眉头紧皱着,他想起去年7月,前往湘南的第二十九团,因战争失利几乎全部散失。这样一支部队,面临着的是两种前途和命运啊,或者成为一支党领导的新型人民军队,或者成为一支军阀部队和封建割据的队伍。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重大课题!
艰难的探索与痛苦的碰撞
建设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怎样建设这支军队?对这些重大问题的不同看法,正在不断通过一些具体问题表现出来。
首先遇到的,是党对红军的领导体制问题。当时红四军设有前敌委员会,这是党领导军队和地方政权的最高权力机关。同时还设有红四军军委。年初出击赣南时,停止了军委办公,后刘安恭的到来,恢复了红四军军委,并由刘担任书记。前委与军委的职责划分,是一个没有先例且需要在实践中探索、摸索的问题。而刘安恭任军委书记后,由于不了解红军发展历史和斗争情况,在他主持的一次军委会上作出决定:前委只讨论行动问题,不要管他事。作为下级限制上级的职权,显然是错误的。加上当时处境困难,屡遭挫折,红军中包括高级干部中对一些具体政策制度和做法产生了议论、争论。
由此引发出了党对红军的领导方式问题。前委与军委的职权划分,直接涉及党的机关工作范畴问题。比如有人认为,“党管得太多了”“党不应管理一切”“党所过问的范围是要受限制的”,有的主张“司令部对外”“政治部只能对内,对军队只能指导不能领导”等等。这些问题的实质,是党应该如何实施对军队的领导?在具体工作中如何处理党与军队的关系?这些都没有先例可循,必须由红军自己来确立。红军的大部分人员是从旧式军队中脱胎出来的,旧的思想和习惯难免带到了红军中来,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有的还不习惯、甚至产生怀疑。旧习惯的改变和新制度的形成需要一个分外艰苦和漫长的过程,当时的党和红军正在经历着这个过程。
由此带来的第三个问题,是政治干部与军事干部的关系问题。过去在国民革命军中,也实行党代表制,但这与红军的政治工作人员在军队中的作用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很多情况下,红军中的党代表和政治工作人员的作用地位要高出同级军官,这使得一些军官不习惯、不服气。
还有关于军事观点与政治观点问题,主观主义问题,小团体主义问题,流寇思想问题等等,这些问题都在1929年夏天的红军中进行了激烈的碰撞。
发生在年轻的红军和红军领袖们中的碰撞,是如此地富有使命感和创造力,是如此地纯洁而光明、坦诚而干净、高尚而深刻,在碰撞中擦出的火花是如此地绚丽壮美、辉煌灿烂!
信仰在碰撞中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