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目|守护尿毒症妻子,90后军人小伙用爱诠释"1314"

来源:中国军网作者:涂敦法 万方成 汪巍责任编辑:薛妍
2018-08-06 15:06

身着养护工作装的王磊。

两个人在一起,认准了,就是他。然而,世间的事总是难以令人顺心,总会在晴天下响起霹雳,在浪静时翻滚波涛。

2016年2月,王磊再次休假回家,李秀文答应和他去云南来一次春天里的旅游。2月24日,从会宁到兰州,再转车武威,王磊带上旅游行装早早就出了门,整整坐了6个小时客车,才来到凉州区古城镇下古村,这是他第二次来李秀文家里。

两人花了1天时间商量具体出行路线,26日上午,正当两人兴致勃勃准备出发时,王磊突然听到李秀文喊叫:“王磊,我头好晕。”“王磊,你在哪?我眼睛看不见了。”

听说“眼睛看不见了”,王磊赶紧闪步过去扶住她,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李秀文此时七窍流血,人已经陷入休克状态。“秀文!秀文!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王磊一时不知所措,除了喊叫,就是用手不停地去堵鼻子眼睛里的流血。李秀文的母亲闻声跑来,见情况不对,气喘吁吁地说:“小王,快打120!我来扶她。”

30分钟后,李秀文被抬上救护车。王磊陪在旁边,一边捏住她鼻孔上的氧管,一边轻声呼喊“秀文”,车子大约开出15分钟后,李秀文总算慢慢睁开了双眼,王磊这时才稍稍缓了口气。经武威市人民医院检查,初步诊断为肾炎。医生说,打几天消炎针,情况应该会有好转。2月28日,病情基本稳定后,李秀文办理出院手续回家调理。可不曾想到的是,第二天,李秀文就在午睡中被难受的感觉唤醒,此时她已经全身浮肿,连抬胳膊都困难。医院再次确诊:狼疮性肾炎(尿毒症)。

突然面临噩耗,一向坚强的王磊躲在医院角落失声痛哭。

“小王,秀文有我们照顾,别太担心。”李秀文被确诊为尿毒症的第5天,她的父亲李高找到了王磊:“秀文让我转告你,认识你是她一辈子的幸福,但她的病情你也清楚,几乎没办法彻底治疗,秀文说,趁早把她忘了吧。而且,你还年轻,一辈子的路很长,我跟你叶阿姨都不希望你以后过得不幸福,也不希望秀文成为你的负担。”

那一刻,王磊真想立马冲进病房,对秀文大声说出“为什么不相信我的真心?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但是,他活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秀文再也受不起一点刺激。沉默了大约2分钟,他平静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叔叔,我是男人,也是军人,您的话我都懂,但请你们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如果自己未来的妻子生病我都不敢面对、不敢担当,都离她而去,那我一辈子也不配穿这身军装,也不配再做一个男人。”

在秀文重病卧床的日子,王磊从未想过放手、逃避,反而是悉心照顾她,每天陪她说话聊天。在假期将止的时候,他还在琢磨着怎样跟中队汇报,争取更多的陪护时间,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李秀文打消了他的念头:“算我求你了,别打电话,好吗?军人就得遵守规矩,再说,咱没结婚,无名无分,你跟领导不好说呀。”

临行之前,李秀文拉住王磊的手:“在我房间衣柜里,有双毛手套,跟你那件黑色外套叠在一起的,答应我,回去时一定得拿上,上面冷,能戴就戴着,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懂吗?烂了,就再去买一双,知道吗?”3月10日,王磊带着一份不安如期归队。纵然如此,但他从未在战友面前表露,工作积极性依然如旧,只因李秀文的话始终在他脑海徘徊:“如果年底晋不了级,退伍回来,以后就再也别想见到我!”每每想起这话,他就劲头更足。

同年4月25日,因军事素养过硬和日常表现突出,王磊被抽调到乌鲁木齐预提指挥士官集训队当士官代理排长。3个多月后,他又在这里担任新兵集训队二排五班班长。工作的连轴转几乎让他忙得昏天暗地,而且更令人担忧的是,从8月份开始,李秀文的胸闷、憋气和全身浮肿等现象逐步严重,每月要进行4次以上血液透析,才能维持生命。

作为兵头将尾,王磊依然忙碌。然而,幸福,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来临。10月份,李秀文拖着病体,不远千里来到乌鲁木齐看望王磊,虽然只停留了短短3天,但那短暂相聚却成为了王磊心底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10月21日,看着李秀文从乌鲁木齐火车站返回武威的身影,王磊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为什么会突然来乌鲁木齐看他?为什么总问那双手套?他不敢去想,但又不得不想。

从那天起,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想象的那么坚强,自己不能没有秀文,自己开始会害怕。他曾在微信朋友圈发了这么一段话:再坚强的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些脆弱点,一触就碎,一碰就痛;隐藏的愈多,被发现的时候,暴露的就更多;愈不敢面对伤痛,被刺伤的时候,伤口就愈痛。

尽管新训工作非常忙,但王磊几乎每天都要想办法同秀文取得联系,了解她的病情、饮食等情况。电话的那一头,那一头的所有人都说她在一天天好转,他的心也因此慢慢“放下”了。

2016年11月,他成功的由下士转为中士。12月25日新训结束,新兵分配下队的当天,他就定了下午4点乌鲁木齐飞兰州的机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病情转好的李秀文。夜里11点抵达武威汽车站,他知道,她准会在那等他。以前,他经常叮嘱她在家待着,后来听战友们说O型血的女孩总会表现出极强的个人主义,王磊对她接站也就默认了。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在零下10℃的瑟瑟寒风中,秀文站在停车场,却没有远远地就喊他。

直到走近李秀文身旁,她才细弱蚊蝇地说了一句“累了吧?”透过灯光的照射,看着眼前的李秀文,王磊顿时呆住了。眼睛深深窝陷,嘴唇毫无血色,脸就剩一层皮了。他实在无法控制和掩饰自己,满怀愧疚地将她拥抱在怀里,一边用手感受着她那仅用两个手指就能提得起来的肋骨,一边在她背后偷偷流泪:“浑身除了骨头,连体温和气息都很难感受得到。” 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自言自语,内心的一千个、一万个“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全都噎回去了,那是王磊有生以来心里堵得最慌的一次。所有的激动、所有的埋怨、所有的责问,最后都化作了一句:“走,我们回家。”

回到下古村,王磊悉心陪着她、照顾她。5天后,眼见她精神状态好起来了,他才回会宁看望父母。不曾想到的是,刚回到家,李秀文就发来短信:“我们分手吧!”李秀文的态度毅然决然,王磊怎么打电话也不接,信息、微信、QQ,所有消息全都“有去无回”。

倾注了所有精力,付出了所有真情,难道她的心真的就这么狠?真的能置我的感情于不顾?王磊越想越不对,之前种种想法拂过心头,“坏了,放弃生命了!”对之前不远千里突然来看望自己想不明白的王磊,突然之间想得十分通透,她肯定早有预谋,当时只为见自己最后一面。

容不得半点耽搁,他急忙赶往下古村。在李秀文反锁的房门前,他喊哑了嗓子,总算让里面响起了抽泣声:“王磊,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不放弃,你们遭罪,我活着对父母、对家人、对你都是一种负担,咱都是农村孩子,承受不起的,真的不想伤害你们,不想成为你们的拖油瓶,不要再来找我,好吗?”

“不,我不答应!你若离开,才是对我的伤害,秀文,亲爱的秀文,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嫁给我吧!”

屋里回应王磊的,是更大的哭声,直到哭声渐小,才传来李秀文嘶哑的声音:“请你原谅我,忘记我吧,若有来生,我一定嫁给你。”

“我不求来生,我只要现在的一生一世,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娶你,我愿意为你负责一辈子。”

……

足足僵持了3个多小时,李秀文的房门方才打开,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人早已泪流满面。

“结婚,一定要结婚!”王磊下定决心。他不顾一切的反对话语,也说服了一切的反对者。为了给李秀文活下去的勇气和继续治疗的信心,在元宵节的第二天,他们两人在会宁县会师镇东河村拜堂成亲,李秀文的父母、叔叔、舅妈、哥哥、姐姐等都专程从武威赶来,见证了他们这一幸福时刻。

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从相识相知到结婚!为了两人的相濡以沫、携手终身,为了花甲之年依然有句我爱你,王磊从未后悔,从未放弃。2017年6月起,李秀文每月需要进行10次血液透析,1次就要2000元。面对频繁的透析,看着妻子日渐瘦弱的身体,他果断决定,去兰州大学第二医院申请换肾排号。同年10月,他又恳请岳父母带秀文到四川华西医院申请换肾排号。

王磊知道,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很多东西只能拥抱一次,就像他们的爱,以及人生所面对的是是非非。纵然一次又一次地询问医院,一次又一次地听到的是“再等段时间”的答复,纵然他清楚地知道一肾难求、一生难求,但是他坚信,只要有爱一切就一定会好起来,就一定会创造奇迹,就一定能给妻子寻求到合适的肾源。

军人不易,也许有人,当妻子分娩,未能在最需要的时候陪护在她的身边;也许有人,当妻子流泪,未能在承受巨大家庭压力时为她分担。可是,王磊,人如其名,明知妻子重病难愈,仍然设法给她生的希望;明知前进的道路异常艰难,依旧风里雨里,带着她一起走向明天。

他有千言万语想对妻子诉说,但最终却只化为一句:“因为爱你,所以为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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